“排队!”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人心上,“每人!只!一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妇人身上,又艰难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执行某种冰冷的程序:“妇人孩子…先。”
秩序。在这片彻底崩塌的炼狱边缘,他用最原始的力量强行维系着一丝脆弱的秩序。
人群被这气势慑住。赵六不甘地退后半步,眼神怨毒地盯着水洼。石头缩了回去,大口喘着气。妇人似乎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世界里。
李琰不再看他们。他直接走到妇人身边,蹲下身,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喂她。”他指向妇人怀里那个早已僵硬的襁褓,又指了指老者的方向,“再去喂他。一人一口。”
妇人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茫然地看着李琰。李琰不再解释,直接拿起妇人脚边一个豁了口的、沾满泥垢的粗陶破碗,走到水洼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表面的泡沫和漂浮物,只舀起底下相对浑浊但杂质少些的泥水。浅浅的小半碗。
他走回去,将破碗塞进妇人手里,指着她的嘴,又指了指襁褓,重复道:“喂她。”声音不容置疑。
妇人像是被触动了某种麻木的神经,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手里的破碗。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颤抖着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凑近婴儿青紫冰冷的嘴唇,倒了几乎看不见的一点水进去。水沿着婴儿冻僵的嘴角流下,滴在襁褓上。妇人茫然地看着,又把碗凑到自己嘴边,小小心心地抿了一口。
李琰看着她咽下那口水,才起身走向老者。老者的嘴微微张开,李琰托起他的头,同样只喂了小半口浑浊的泥水进去。
轮到石头了。李琰舀起浅浅一层水,递给他。石头捧着破碗,像捧着稀世珍宝,贪婪地、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去,大口吞咽,呛得直咳嗽。
赵六早已按捺不住,几乎是扑到水洼边。李琰冷冷地看着他。赵六被盯得浑身发毛,强忍着贪婪,学着石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点,大口喝下,眼睛死死盯着水洼里迅速下降的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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