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上京慢了一步?背信弃义?在顾怀眼中,那或许只是棋盘上一颗棋子不合时宜的躁动,无伤大局,甚至懒得费心去惩戒,因为顾怀要的从来不是惩戒他完颜阿骨打这个人,他要的是整个辽东!是整个白山黑水彻底融入大魏的版图!他完颜阿骨打的野心、挣扎、背叛,在顾怀俯瞰万里的目光里,不过是归化辽东漫长进程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一个需要时间消化的疥癣之疾。
顾怀容忍他在草原上追剿耶律崇,不是信任,而是利用!利用他这把还算锋利的刀,去清除魏国不愿沾手的麻烦,去流干女真最后的血!同时,辽东那边,温水煮蛙的绞索,正借着这时间差,一寸寸勒紧顺义川的脖子!拆族、分地、征质子...每一步,都在不动声色地抽掉女真的脊梁骨!
“哈哈,好...好一个顾怀!好一个大魏皇帝!”完颜阿骨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笑声在寒风中扭曲变形,充满了被彻底看穿、被彻底蔑视后的狂怒与悲凉,“原来...本王在你眼里,从来都只是一条...连被认真宰杀都嫌费事的...野狗?!”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却让他混乱的头脑异常清醒,顾怀的“不在意”是致命的,但也给了他唯一的机会--时间差!魏军主力被耶律崇的垂死挣扎和后续的“犁庭扫穴”牢牢拖在草原深处,无暇东顾。李正然坐镇辽阳,兵力分散,既要弹压顺义川,又要防备可能出现的零星反抗。这是他完颜阿骨打赌上性命、冲破封锁,回到白山黑水老巢的唯一窗口!
日夜兼程,马歇人不歇,渴了灌一口烈酒,饿了啃一块冻硬的肉干,沿途遇到的小部落,要么远远避开,要么以雷霆手段屠灭,不留一个活口走漏风声,完颜阿骨打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受伤头狼,带领着他的狼群,在魏国布下的天罗地网缝隙中,亡命穿行。
十日后,当他们踏入辽东外围,那片相对熟悉、却已物是人非的山林边缘时,一个风尘仆仆、带着草原烟尘气息的传令兵追了上来。
“大王!草原...草原战报!”传令兵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陈平的黑旗营...在浑善达克沙地以北...追上耶律崇了!瀚王府卫队全灭!瀚王萧斡里剌...战死!但是,但是耶律崇那狗崽子...跑了!”
“跑了?!”乌尔泰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是!据说只带着三五个心腹,钻进了北海边的苦寒荒原!魏军...魏军追到北海边,风雪太大,实在无法深入,陈平筑了京观,已经...已经撤军了!”传令兵喘着粗气,“还有,西路杨、赵两位魏将,焚烧草场...毒化水源,草原...草原上几个大点的部落,要么臣服,要么...要么被屠了,但残辽没灭干净!耶律崇...还活着!”
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天助我也!!”完颜阿骨打猛地勒住战马,仰天发出一声狂啸,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狂喜如同岩浆般冲垮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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