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疆家就住在瘦狗岭街的西街口,左边是一个垃圾中转站,右边是一排低档的理发店和按摩店。而紧挨着吴疆家,就有一家“梦莉理发店”。说是说理发店,其实只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每到晚上八九点钟,一群群寂寞难耐的农民工和吊丝,就会在瘦狗岭街里晃来晃去。然后,从那一间间闪着霓虹彩灯的神秘小店里,就会传来一串串撩人的口哨声。从小到大,吴疆就是听着这种口哨声长大的。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阴冷潮湿的瘦狗岭街,照例亮起了多彩撩人的霓虹灯。
吴疆背着包,一步一步,从东向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当他经过第一家理发店门口时,他就已经不敢睁开眼睛往里面看了。他知道,只要他侧目一扫,他就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那样的话,他的眼睛就会火辣辣的疼。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这就好比,一个得了肺炎的老烟枪,在听从医生劝告后,嘴里想抽烟,心里又怕抽烟。那种对定力的考验,能够把人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就像浑身爬满了蚂蚁一般。
好在,吴疆定力够足。他一直低着头,没走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而且,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吴疆忍不住偷偷地往左边瞟了一眼,他发现隔壁的“梦莉理发店”今天也还没捞到客人。老板娘孟丽莎也正在店里看《非诚勿扰》。
这次吴疆很庆幸,眼睛没有看见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不会疼。站在家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空气很清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佛教说的,蛮有道理。
来到家门口后,吴疆轻轻将一推,发现妈妈正端着一碗中药在喝。看见儿子进门,妈妈很开心,一股脑就把难以下咽的中药灌进了肚,以至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你慢点儿喝,小心呛着了。”吴疆放下手中挎包,跑过去帮妈妈捶背。
“呛不着,妈妈还没老呢,疆儿回来了妈妈开心。”妈妈使拽着儿子的手,充满慈爱地望着儿子:“瘦了,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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