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粘合重山刚摸着笔墨,成吉思汗眯着眼道:“但我要的不是这些。”
他轻抖缰绳,任凭战马打了个转:“我们的家乡,蒙古草原的南方局势发生了变化,所有人的蒙古人需要集结起来,商议应对这个变化。所以我向术赤发布了命令,要他把部众和牛羊安置到阿雷斯和塔拉斯之间的豁兰八失城,然后带着畏兀儿人和突厥骑兵们一起,参加在锡尔河畔举行的忽里勒台。今天,术赤的使者来了,他告诉我,我的儿子和我儿子的部众,都不能回来。”
说到这里,成吉思汗顿了顿,看着粘合重山不断地写。
眼看一整张羊皮纸快涂满了,这女真人还在往底部的缝隙涂抹,他皱了皱眉,咳了一声。
粘合重山像是被鞭子扫过一样抖了下,连忙换了另一张羊皮纸,继续记载。
“他说,术赤部下的钦察骑兵不愿意远行,逃散了很多。他说,术赤部下的哈沙尔们,还有畏兀儿的将士远不如蒙古人坚韧,厮杀了两年以后,全都疲惫不堪,需要休养到秋季方能行动。他还说,术赤吃了变质的食物,也病了,病得不轻,不能骑马,还特地派人去往也儿的石河畔去邀请最好的萨满。”
说到这里,成吉思汗冷笑了两声,他俯身向下,问道:“是这样么?”
有个穿着灰色衣袍的人,一直跪伏在成吉思汗的战马之前,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出声,也不动,像块石头。听到成吉思汗的询问,他才抬起头:“是这样。大汗,我没有半个字的欺瞒。”
这人抬头的时候,粘合重山认出了他。这是蒙古军攻克讹答剌城以后,降伏的花剌子模人哈只卜。他也是本地著名的教会首领,有“哈失蛮”的称号,曾经为蒙古军说降过好几座城池,去年才被成吉思汗调到术赤帐下听用,地位次于万户那颜忽难。
成吉思汗没有理会哈只卜,指了指粘合重山:
“女真人,你继续记着。我的儿子们曾经发誓,要为父亲效力前行。若有人动摇了,便砍断其头颅!若有人逃散了,便击碎他的踵骨!现在术赤得到了我命令,却推三阻四,这是他违背了誓言,这是死罪!更可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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