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听得乡音,心中剧震。他猛然向前几步,果然在对面的阵列里,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不管不顾地再往前走几步,揉了揉眼:“你们是四娘子的兵马!四娘子怎么会来这里?”
军阵肃然无声,而后头院落里的杀戮犹自不停,血腥气随风飘荡,令人呛鼻
老将颤声又喊:“不要再杀了!四娘子在哪里?我要和她说话!”
军阵深处,杨妙真听得嘶哑的喊声,脚步微微一动,又重新站定了。
当年威震山东的女将,在红袄军失败以后,来到淮南不过两年。
在这两年里,为了维持红袄军余部那么多人的生存,维持这个团体的继续存在,她承担了太多责任,面临着太多的问题。许多难题始终不能解决,她又不得不在夹缝中勉力维持。此刻她的面容多了些风霜之色,比两年前的少女模样成熟了些,凝视阵前的眼光更是冷酷异常。
那老将在红袄军中真有些人脉,他高呼求恳的时候,杨妙真身边好几名部下面显踟蹰,侧身看看杨妙真。
但杨妙真丝毫不为所动。
当日杨安儿身死,红袄军的势力瞬间分崩离析。杨妙真、杨友两人带着旧部分头南下,刘二祖、展徽、方郭三等人据地自雄,其实没什么对错可言。在杨妙真眼中,刘全和国咬儿两人之所以支持她这个女流之辈,也未必出于忠诚,只不过实在接受不了杨友暴躁粗蛮的作风而已。
到两家各自聚众南下以后,一方面要应付大宋官场的种种要求,一方面又难免和淮南地方上的山水寨冲突。但两家各有各的立足手段,选择的落脚之地一在楚州,一在真州,也不毗邻。起初两家的下属顾念情谊,彼此偶有往来,还有过好几次相互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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