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只是侥幸没有被激流冲刷过的沙滩罢了。不定什么时候,铁骨朵就要落下来了。
赵方并不觉得,自己非得和定海军为敌。史相公那里固然可以拍脑袋定策,他也不是没有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眼前局面,不过是出于侯挚的奸谋罢了。
但这局面又难免让赵方有些愤怒,有些沮丧。
也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一事。几年前,他在随州提拔孟宗政时,因为孟宗政的父亲孟林曾是岳王部将,于是便问孟宗政,如今大宋边军中,多有武艺精熟的勇士,这些人能不能及得上当年岳家军中的豪杰?
孟宗政连连摇头,说断然及不上,皆因大宋偏安江南数十载,将士未经无数次出生入死锤炼,终究少了当年中兴诸将所部从尸山血海里平趟出的凶悍劲头。
对此,赵方本来将信将疑。
他手下的兵将们,在女真人南下掳掠之前,真没经过什么战场厮杀。但经过平日里的严格训练,再熬过遭逢强敌初时的慌乱,现在许多人都脱胎换骨,绝不逊色于开封朝廷任何一支兵马。
所以赵方觉得,他们就算比不似北地男儿整日里厮杀不断,也不至于差的太多。
但这会儿他明白了,孟宗政这种世代从军之人,确实有些家传的门道。赵方自己纸上谈兵,想得过于轻易了,而定海军的凶悍程度,远比金军更甚。这伙强人短短数载就劫夺大金国中都政权,是有扎实底气的!
此时郭宁勒马于身前,轻飘飘问了句,你是否活腻了。赵方只觉自己成了庞然猛兽的猎物,随时要被利爪撕扯粉碎,那种羞辱根本不是言语所能形容,饶是他养气功夫不错,也顿时脸色铁青。
更可怕的,是郭宁的眼神。原来那些平趟过尸山血海之人,看人便是这样的。赵方觉得,自己像是突遭利箭贯脑那样,神经突然被阻断,动作随之猛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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