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竭力打起精神,毕竟经过了一场厮杀。不谈后来的冲锋陷阵,哪怕先前观战,心理压力其实沉重异常,实有殚精竭虑之感。这时候,他只觉得头颅沉重,种种想法纷至沓来,又无论如何理不清楚。
他骑在马上的身体开始晃动,好几次陷入了睡眠的状态,又被马蹄得得声惊醒。而他身上的几处伤口虽然经过紧急的处理,这会儿又又开始作痛。
待到中军帐前,郭宁只觉得两眼皮仿佛粘到一处,怎也睁不开。
“请晋卿先生来。”他坐到了案几后勉强吩咐一句,头一歪,便睡着了。
左右傔从们刚从伤号营回来,见了太多惨境,难免大惊失色。七八人一齐抢上来摸他鼻息,待得听到沉重的鼾声,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后头帐里铜盆咣当一响,帷幕一掀,吕函也满脸惊惶地奔了出来。
此前数日,吕函在外头营垒里,帮着鼓励士气,搬运伤员。众人都知道他是郭节度的身边人,有她在此,便觉得战斗总不至于失败。
直到今天早上,郭宁决心出击,才派人到外头找了吕函回来,令她安心等待。
吕函如何安得下心?
外界杀声震天一整个时辰,吕函便引颈眺望了一整个时辰。她素来好洁,可这会儿,脸上积了几日的黑灰都没顾得上擦。直到片刻前全军欢呼,她才稍稍放心,想到打一盆水擦拭面庞。
谁想到,这会儿郭宁总算忙完了琐事回来,当场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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