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慈心里一阵不悦。张婶所述母亲的事情,正将她对母亲的想象一点点打破。她多希望自己是父母亲爱的结晶,为了这份爱,母亲毅然决然地背弃家门。可听张婶如此说来,母亲柳安似乎在快要成亲前还没喜欢上父亲。她不喜欢这样的爱情,也不想听这样的父母往事,便不想张婶如此说。刚要纠正她,二来却停了车。
车内三人听到外面有人喊着:“二来,上哪去?”
二来回答:“出去办事。”
张扶慈问二来道:“外面是谁?”
二来伸进头来,对大家说:“扶慈小姐,是许家阿财伙计,应该是许世友掌柜也出门。”
扶慈一听到许世友,恍然间仿佛从镜花水月蛊中跳了出来。要不是现在提起,她似乎一直都会和章华在收脸人的世界中,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几百个伙计们的吃穿用度都来自张家铺子。而要做张家铺子,许家又一直是不得不触碰的纠缠。扶慈心里忽然有些自责,暗想,日后若要陪着章华去外地,便还得先将家里安顿好,也不能少了谋划。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人还隔得远,一阵“哈哈哈”大笑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向这边说道:“你说巧不巧,你说巧不巧!扶慈掌柜啊,我刚说择日要登门拜访的,就是这么巧,路上就遇到了。”
张婶下了马车,张扶慈伸手出来,二来忙上前来扶,刚碰触到扶慈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扶着她的手腕。扶慈反手一扣抓住二来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二来瞬间低下头去。
“二来哥……”扶慈轻声唤了下,二来抬起头,绽放着三月春日一样的笑容,低声回“扶慈小姐”。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连章华在身后下车也没注意到的瞬间,扶慈确定那个熟悉二来又回来了。在二来缩手扶她手腕的一刻,她感觉自己和二来间的某种联系突然消失了,二来似乎就是一个陌生人在她旁边,心里一阵绞痛。但一看到二来的笑容和他闪着亮光的眼睛,扶慈便觉得自己又将二来抓着拉了回来。她笑着松开了抓住二来的手,从马车上踏了下来。
章华也下车了,原来已经到了九台,周围多是些下了马车行走的匆匆路人。许世友笑眯眯地在眼前,就好像一个弥勒佛。欧阳章华看见他一脸的横肉,怪不得刚才听到的声音里都是一阵油腻。扶慈忙上前,略略施礼说:“许世兄,真是好巧。”
许世友向张婶也问了好,说:“刚从许达功府尹那里出来,商量了几件小事。哎,许世伯非要留我用餐,我惦记着善渔湾还有几个米店,想着去看看,好容易才推辞下来。看来还是推辞对了,不然,路上哪能遇到扶慈掌柜。”许世友又看了看了章华,不觉笑的更深了,近一步道:“这位恐怕就是欧阳老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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