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章华听着他们的话,单是张泽升这一句话,便让欧阳章华腹内疑窦丛生。若不是张泽升清心寡欲的样子,真忍不住去想他说的“因为我”会不会是他们年轻时候的糊涂债。都说安小姐是大道第一美女,难道……章华不好往下去猜。也不知他说的这个“苦衷”指的什么。现在不一样了,难道是说扶慈成人香了?早以前怎么不喜欢她来常走动呢?若是张婶接话再说,他也就方便窥探了。哪知道张婶起身谢过后却也不言语。
张泽升问:“张婶,不知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若是大来、二来的事,尽可以让张伯去做主就可以,也不用专门来和我与扶慈说。”
张婶忙说:“这次来,不是为了大来和二来的事……哦,说起来的确是二来的事。”
张泽升有了些不耐烦,但仍耐着性子说:“那所谓何事?”
张婶踌躇一阵,终于起身,开了口,说:“要说此事真不该我来掺合,我也很不愿意。就在前几日,我还因为一样的事狠狠骂了小弟一顿,想不到今天,我自己又过来了。哎,可……可有人拿了二来的事来请我这张老脸,我实在推脱不过。还请张先生勿怪。”
张泽升让张婶径自说事,不用拘礼。张婶继续说:“上次罗掌柜托张小弟送了拜姻帖来,先生已经回了礼谢帖,听小弟说还加了赠送,按理说应该已经很足了。这毕竟是扶慈小姐的终身大事,既然张先生、扶慈小姐定了心,老身一个下人,自然没有说话的份。可罗家思默公子偏偏喜欢扶慈小姐,罗掌柜无奈,又悄悄托人来让张先生再考虑一二,至少……至少去见一面。虽然也知道咱们张家不缺吃穿,也不是重钱图财之辈,但还是提了加倍彩礼之事,聊表心意。小弟和他们说了,张先生你们现在已经不收拜姻帖了,再说哪有同一个公子送两遍拜姻帖的,传出去对罗家也不好听。可他们仍不死心,估计也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便悄悄找到了我这。”
说完,张婶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红色镶着两道金边的本子,是罗家新制的拜姻帖。仅仅从这帖子的包装上看,便很是贵重。罗家公子的拳拳之心,一目了然。
张泽升听到这,心下已经有了些烦闷,仍未伸手去接。张婶不常来说事,张泽升只好缓缓说道:“小环妹子啊,扶慈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思秉性就算别人不知道,你也该很清楚的。总不该,你是图那点媒人礼吧?”
张婶起身忙说:“这个老身自然懂。只是……只是他们差了周伙计送到我这的。哦,周伙计就是当年在柳家服侍老太爷的那个周栓。他们让周伙计来找的我。想不到,哎,周伙计也老了,柳家变故后,他后来竟然去了罗家帮差,当年他可是最看不上罗家老掌柜的。呀,瞧我,怎么说到这了。这周伙计来找我,我本来也是如实和他说了,这等事,也不是可以强求的,再说扶慈小姐和我这般亲,我也不愿去做让她不开心的事。但他……他有意将他大女儿许配给二来,让我来卖这个老脸。我为了二来,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好来……来打扰张先生了。二来这个娃……”
张婶竟然泣泣哭了起来。倒不全是为了博取张泽升的好感,她一想到自己这两个儿子,便从心里觉得难过。大儿子大来虽然早早成了家,可至今没有子嗣,偏偏他和秀儿的感情极好,秀儿待她和张伯二老又极周到,谁也下不了口去和大来说休了这个好妻子。不愿意休了秀儿,日子久了,外面便又开始传大来身体有恙的话来。给二来张罗了几门亲事,可对方一打听,便都不了了之了,生怕弟弟也沾染了哥哥一样的毛病。眼看着二来也大了,二老还能等多久呢?大来生孩子的事他们除了求菩萨,便只能急不得、帮不上,二来成家总可以尽点心力。周栓图罗掌柜家的犒赏,愿意成全这门亲事,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机会呢?就算最后扶慈小姐没看上罗公子,周栓也拿了犒赏,亲事他就不好抵赖了。
“总归,我没害扶慈小姐,都是为了儿子。”张婶心里想。可一想到这,心里就更加难过起来。几天前,张小弟也曾和她说了同样一句话,却被她骂了回去,眼下,自己反倒这样安慰起自己来。
扶慈收了很多拜姻帖,张婶也是高兴的。可张小弟那日却揣着一沓拜姻帖和礼谢帖回了家,将拜姻帖摔在八角台上,苦着眉头坐着,不停抽着烟袋。张婶过去问:“怎么了?扶慈还是一个都没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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