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刘琦从水牢回来的两天里,杜郁非努力和“难友”们打成一片。这个牢里的罪犯分东西两片,西面那片牢房关押的都是准备秋决的犯人,但由于如今又到了冬天,所以所谓秋决也是明年的事了。东面这片,也就是杜郁非所在的,说是重罪牢房,其实关的人很杂,打家劫舍的有,坑蒙拐骗的也有,甚至有一些路面上的疯子被关进来储备着。日后万一有钱人家的子弟入狱,可以用他们做顶包的。东片分甲乙两间牢房,各有三十余人,麻常是甲的老大,甲房和乙房常为了一些小事在放风时发生争斗。
这里也许并非所有人都是含冤入狱,但的确不少都是蹲大狱蹲得稀里糊涂。总体而言,杜郁非见识过地狱般的诏狱,也曾在泉州大牢蹲点,这里绝不算是最糟糕的牢房了。
待到两天后,众囚徒一觉醒来,狱卒带来了面色惨白,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水泡皱了的青年。麻常很亲切地将其拉到身边问寒问暖,但这个少爷则显得爱理不理,闷头走到一边,很不屑地嘴里骂骂咧咧。
孔杰小声道:“这小少爷,若没有麻老大罩着,早被人打死了。谁管他家是不是冤枉的,这牢里谁不是被冤枉的?”昨日甲乙发生冲突,杜郁非替他扛了好几拳,自那以后他就和杜郁非混得很熟,几乎时时挨在一起。尽管杜郁非很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牢房就那么大。
杜郁非不禁叹了口气,问道:“麻老大为何对他那么关照?和他爹有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有人说……”孔杰声音压得更低,“麻老大还为了刘家找了阴司……”
“阴司是什么?”杜郁非皱起眉头。
但这时牢头开始点人头,所有人被排成几排,刑部牢房的管事挺着大肚子慢慢踱过栅栏,他身后跟着两三个狱卒,其中一个就是姓蔡的牢头。阴司……杜郁非依旧琢磨着这个词。这一天,杜郁非尝试接触过刘琦两次,但那小少爷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观其言谈举止,完全就是一纨绔子弟,但回过头想,一个在监狱里一年的人能保持这个态度也着实不易。有人小声告诉杜郁非,刘堂案有部分问题就是出在这刘琦身上,他作为刘堂的小儿子,虽无大恶,但整天惹是生非。最初就是他得罪了锦衣卫。
清官家的不孝子吗?杜郁非叹了口气。后来他又找机会问孔杰什么是阴司,但这次孔杰推说不知,而且整个晚上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悄悄地在狱卒巡夜前,在铁栅栏外摆了两枚石子。
第二天一早,苏月夜前来探视了。苏月夜给自己弄了张很普通的村姑脸,即便如此仍旧在女人稀缺的大牢里引起了骚动。若非苏月夜带来的吃食足以打动麻常,让他替杜郁非清了场子,他们真连说话的空间都没有。
“我只说两件事。”杜郁非用身子挡住别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飞快道,“第一,我们要弄明白在牢里的阴司是什么,我怀疑是一个帮派。第二,那个刘琦性格有些怪异,我要知道他更多的事。”
苏月夜点了点头,问道:“袁彬那边有些麻烦,他们抓了五虎断门刀彭家的掌门,那边是彭莹玉一系,各方面都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我是否要替你传给他什么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