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非笑了起来,低声道:“你这算是承认杀了钱富贵,而他最后的心愿是杀我吗?”
“不错,他或许觉得,我在泉州唯一杀不掉的就是你,这样可以让我自投罗网。但是……既然你来到我的小屋,那就是你自投罗网。”黎明晨曦下的崔略明身影凛冽肃杀,手握一柄短锋军刀,仿佛来自阴司的无常。
杜郁非道:“要杀我的人那么多,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崔略明,我念你受崔炭影响一生,原本就是个可怜人。束手就擒,我给你个公道。”
“公道?收割一命还一命,还不够公道吗?”崔略明哈哈狂笑,忽然狡黠道,“杜大人,如果你真不受黑曼陀螺的影响,早就会对我动手了。你从一进院子就站着不动,自然是因为你无法动弹。我差点被你糊弄了。”
崔略明一步步向杜郁非逼近,每走一步他都注意着杜郁非的动向,但杜郁非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两人的距离已不到三尺。崔略明冷笑着举起军刀,斩向杜郁非的肩颈,他要活捉对方。杜郁非依然一动不动,一直到刀锋落在他的左肩上。崔略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杜郁非突然抬手抓住了刀锋,踏雪剑从腰间流淌而出,一道寒芒若水练洒向崔略明的胸口。崔略明大骇飞退,胸口被划出道一尺长的口子鲜血淋漓。他一个箭步掠回房门。
杜郁非跨出一步,却无法追出第二步,几乎是半跪在屋门前,晨曦下的空气里弥漫着一层仿若沙尘的雾气,踏雪剑虽然不停抖动,但依然在他手里。
崔略明犹豫了一下,毕竟没敢再次靠近杜郁非。他回到屋子,看到昏迷于地的苏月夜,那动人心魄的面庞是如此让人难以抗拒。崔略明咬了咬牙,试图上前将女子带走。
杜郁非大喝一声,踏雪剑破空而出,呼啸着直贯对方后背。崔略明尖啸一声,回手将长剑击落,但军刀被剑锋震落在地。突然苏月夜从地上捡起军刀,纵身跃起,一刀刺入崔略明的小腹……崔略明眼睛向前突起……嘴里不断咳出鲜血。苏月夜盯着对方空洞无助的眼眸,握刀的手不断发抖,但面色依旧冰冷。
“曼儿……是你回来找我了吗?”崔略明咳着鲜血,慢慢跪倒在地,“这次不要走了好吗?”
苏月夜和他一起跪下,用力再次将刀推了一寸。崔略明身子一紧随后慢慢放松,倒于血泊之中……苏月夜望向屋外,杜郁非脸冲着屋子趴在地上,已然失去意识。苏月夜向前爬了几步,将他牢牢抱在怀中。
泉州无常一案告破一个多月,袁彬就在泉州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在他看来破了那么大的案子,杜郁非复职的事绝对是板上钉钉。他乐得和老大一起北上回京师。他们从九都的屋子里找到了崔炭的记事本,里面详细记载了每一件案子的细节。诚如杜郁非所料,林秋水是唯一一个没有说出“名字”的人。这本记事簿的后几页,则是崔略明所做案子的记录,这样一来,泉州府衙照着这个本子,按图索骥将许多悬案一一揭秘。
忽然一日,袁彬收到了卫所的简报,看完后他面无表情地将简报递给了杜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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