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料者,人心是也。
杜郁非收好印章,把佩饰挂在了腰上。拿过那条腰带,手腕微微一抖,腰带化作一柄长剑的形状。那剑长过四尺,靠近环扣处为剑柄,他闭上眼睛,手扶剑柄,右手搭在剑身上,三尺五寸长的剑锋若流水般倾泻出来,夕阳下仿若初冬的第一抹清雪,发出低沉的一声清吟,靠近剑锷的剑身隽刻有“踏雪”二字。
杜郁非抬起头,对着院门处叫道:“丁蟹,你既早埋伏在此,还是爽快些出来吧!”
院门外走出的丁蟹身着崭新官服,疲惫而冷漠的身影。轰隆,西面的围墙被推倒,扬起极大的灰尘,走进来十多个手持盾牌和护手钩的公差。另外几面墙上出现更多的差官,每人手上都托着弩机。这些人多数是熟面孔,看着杜郁非的目光皆颇为复杂。
“四十六人。两千三百两。”杜郁非缓缓道。
“什么两千三百两,你以为那么点银子就能让我罢手么?”丁蟹冷笑道,“现在贿赂是否晚了点?老杜,你既然已经逃生,又何必为了李南城出头暴露了行踪?”
杜郁非沉声道:“府衙一等捕头,年俸最高不过十五两,府衙差役因公殉职,抚恤银不得超过五十两。两千三百两是这里那么多人的买命钱。”他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抓起象牙腰牌,对着四周亮了亮,“那些钱虽聊胜于无,但你们若对我动手,请看清楚这是什么?”
前排的差役借着夕阳仔细端详他手里的东西,待看清楚,那些人竟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几步,更有人失声叫道:“锦衣卫……天啊!”
“这不可能!不可能……”丁蟹直勾勾地看着腰牌喃喃自语道。
杜郁非侧头看着丁蟹的新官服,笑道:“丁蟹,主事的官服很适合你。我知你这几日定在家里祈祷,盼我落海后死了一了百了。不过我告诉你,虽然你刺了我一剑,但我活着绝对比死了好。我杜郁非为锦衣卫,在泉州监察福建已有七年。今查庆王谋反,我命你回家闭门思过,无我允许不许离开泉州。李南城已经作为项静之和罗孝直谋反的证人收监,他亦是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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