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夫人、莫格鲁脸色惨白,如此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在颓势之下,冷静从容,沉着应对,最终绝地反杀。蒙夫人、莫格鲁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武功高强,五人联手都不能挡,天井中血肉横飞、十几人躺在地上死活不知,二人已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洛奇峰报仇也好,强夺遗藏也好,自已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洛奇峰怎能容许二人逃走,当下呼呼两刀,制其机先,抢着向蒙夫人攻去。蒙夫人左手一挥,五颗黑色小球飞出。洛奇峰不敢硬接,左脚轻踏,横移三丈。那黑色小球在空中突然暴开,黑雾向四周弥漫。他左掌一招“排山倒海”横推而去,劲力凝聚在身前三尺方圆,黑雾遇到气墙难进分毫。洛奇峰也不愿再甘冒奇险,穿过黑雾追击敌人。
蒙夫人、莫格鲁乘此机会,奔向天井中出口。忽听莫格鲁暴喝:“贱妇!”,跟着一人穿过黑雾,冲向洛奇峰。甬道中传来蒙夫人的娇笑声:“洛大侠!奴家先走了。你不要太想奴家呀,咱们有缘再会。这是奴家送给你的礼物不知喜不喜欢,记得到乌瓦山来找奴家相会啊”娇笑声穿过甬道远远的传了过来,躺在地下的莫格鲁动弹不得,听得声音怒不可遏,不断辱骂着蒙夫人的十八代祖宗。
二人奔到洞口,莫格鲁就要领先而入,孰料蒙夫人暗中偷袭,制住了命门和悬枢穴,并将他甩到了洛奇峰面前。莫格鲁瞪着洛奇峰恫吓道:“洛奇峰你最好识相一点,赶快帮我解穴,将我好生放走!否则吾师‘域外老人’会将你和你家人、朋友折磨至死。”
洛奇峰淡然笑道:“很好,洛某正好要领教令师高招。”长刀一举,便要劈将下去。莫格鲁突然全身抽动,五官收缩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捏在一起,双手掐住喉咙,嘴里呜呜着,断断续续地叫道:“洛大侠、洛大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多时,他的头发及脸上皮肤一块块脱落,却没有鲜血流出。看到此等惨状,洛奇峰倒抽一口凉气,对蒙夫人更加忌惮。莫格鲁穿过黑雾时身中剧毒,落地片刻方才毒发,只是一时半晌死不了,被熬煎的死去活来。洛奇峰心有不忍,长刀劈出割断了莫格鲁的喉咙,一刀毙命。
洛奇峰恐毒雾沾身,呼呼数掌,劲风刮过,将黑雾逼退,同时身子再退三丈,才觉心安。他待黑雾慢慢散尽,撒下一块衣襟,绑在口鼻之上,用火石点燃火把,凝息闭气,运转真气直射入甬道入口,奔行半柱香后,适才敢呼吸换气。
甬道中寂静无声,火光忽明忽暗。洛奇峰走了数十丈终回到三岔道,看了看中间和右侧的甬道,暗想:“蒙夫人追之不及,即使追上也不想与之成生死大敌,其毒功运用之秒,真令人不寒而栗。玉真子前辈的秘图终究在何处?左侧甬道不晓得通向何方?难道……”再也抑制不住的猎奇心,使其沿左侧岔道走了下去。
左侧的甬道恰容一人通过,弯弯曲曲一路向上,石壁上不时有水渗出,甬道地面湿滑难行,每隔一段开凿石阶供人攀爬,转过六七个弯后,已无法站立,只能弯腰前行,再走得数十丈远,一拱形石门出现在前面。
洛奇峰进入石门,是一数丈方圆的简陋石室。室内陈设极简,石床、石桌各一张,石凳四把,桌上有几盏油灯,灯内油脂充裕,看来是田风等人在此处遗留,左前方还有一半人高石门,门外黑漆一团。
他点亮油灯,石室内刹时明亮起来,细细察看周遭,无甚特异,不由大失所望,正准备赓续前行,忽瞧见石床侧壁上刻有若干小字,想必是时间久远,渗水侵蚀,若不仔细瞧看实是难以辨认。
洛奇峰走近细瞧,上书:“秘图重宝,留与有缘!君若得之,遇祸莫怨。”这十六字旁,更有若干行将消失的更小文字,依稀辨得:“君若为敦厚忠信之人,将吾化道消息告之文竹岛文竹夫人可得秘图!望君以师礼,叩拜吾之刻像,以偿收良徒夙愿!”洛奇峰不禁心下恻然,心想:“玉真子前辈,当年纵横天下,罕逢敌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何等意气风发,不知何以化道在这隐秘的洞穴之中,无人料理后事!”
他四处找寻刻像,终在床头侧面找到,依稀只余人形,音容笑貌俱难辨认,像前跪下,暗暗祝告:“后学末进洛奇峰,追寻恶贼,无意中闯入前辈清修之所,冒犯之处万望前辈海涵!晚辈一定将消息带给竹夫人,或其传人。今日给前辈叩首,您在地下长眠安息吧!”祷祝方罢,端正衣冠,收摄身心,恭恭敬敬连叩三首,咚咚之声在幽闭的洞穴之中显得分外清晰。
洛奇峰叩首方毕,一阵冷风飕飕的刮进洞来,只觉寒气逼人,墙角小块石壁落下,露出一个小洞,上前一看,里面有一只一尺见方的铁盒。他把铁盒捧了出来,见那盒子半尺来厚,入手不重,似乎盒里并没有藏着什么贵重东西。打开铁盒,里藏一块石板和油皮纸信封。
封皮上写着八字:“得吾盒者,开启此柬。”开启信封,里面有张油笺,年深日久,字迹模糊,但仍能辨别。笺上正面写道:“君是忠厚仁者,当酬以秘图。南地竹岛竹夫人子虚乌有,如若只贪图秘图,前往寻觅,无外乎竹篮打水一场空!吾无意间在此寻得两枚玄生果和诸多圣药。服用圣药,功力突飞猛进,无敌于天下。后返回,将余下圣药留置于此……”
翻过油笺,背面续道:“两枚玄生果带出,为防不测特意将一枚藏于碧落洞,一枚随身备服。哪料,吾徒玄真子,知晓原由,为夺玄生果,先下毒,后偷袭,命悬其手。吾无奈将一枚玄生果交与恶徒。是日乘其不备逃至北地,幸遇山客胡福相助,藏于青凌山洞穴。原思排毒养伤,报以大仇,奈何中毒日深,不久于人世,故刻秘图于石板上,以待有缘!君叩拜,触动机关,显露宝盒,幸得秘图,万万不可泄露,不然有杀身之祸!玄真子畜生也,然其武功高强,不得不防。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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