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我终于见到了外面的阳光,那一刻,临世的喜悦油然而发。可这胸中却闷着一口气,这口气促使我一定要探明原因。整理了下衣服,把身上贵重的配饰尽皆去掉,把头上的发髻也一并摘除,把衣服也扯破,浑然没有半点尊贵之气,俨然一副乞丐模样。从这刻起,世间便多了个小乞丐,七殿下俨然已是过往。
就着河水洗漱了一番,不觉腹中有些饥饿,这时我才有心观察了下我身在何处。原来我身在大山之中,周围全然是一片翠绿。看着这浑然天成的美景,心中不觉安静下来。检查了下身上的物事,我便开始了寻找下山的路。渴了就喝点露水,饿了就摘点果子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野果,却觉得比宫中所吃过的任何水果都要分外美上几分。
前方远远的有处庭院,看着特别的突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想来也是山野隐士之所。我轻轻的走进院落,却听到阵阵丝竹之声沛然倾斜而下,不觉油然跟着节奏,拍打起来。片刻,清越悠然之音在心头环绕,往日的所有烦恼尽皆烟消云散。“门外雅客何不进茅舍一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多谢先生盛情,小的算不上雅客,不过是个填不饱肚子的小叫花子而已。”我感于主人的邀约,只得出口应答。“既然有缘音律相合,何在乎尊卑之别,小兄弟且到陋室一叙。”主人还是那么的盛情。“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叫花子就打扰了。”我最后还是忍受不了腹中的饥饿应了下来。
进入屋内,入目的便是四壁的清雅,虽然没有华丽的修饰,却透着一股幽静清新之意。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位先生果然是个方外之人,我不禁敬佩起来,连带着话语又客气了几分:“出临贵地,小叫花子无甚所长,只怕辱没了先生雅舍。”“公子,且莫见外,我不过一山野村夫,何须如此客套,且请入座,浅饮几杯,少叙片刻。”屋主人答道。“那叨扰了”我满怀敬意的就座。
“看公子形貌,应不是这般样子,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屋主人果然慧眼如炬。“在下不过是小乞儿一枚,先生太高看区区了。”我还是不愿提起过往,以为过往真的就是过往了。“天下事不过心欲也,公子既不愿吐露真身,那便饮了这杯水酒,咱们再话古今”屋主人果然有趣。尽管我腹内咕咕直叫,因着过往的经历,实然不敢浅饮。“公子莫不是怕我这酒中有毒,想我云隐何至于如此让人惧怕了!”
先生表情有些颓然。“先生盛意,小乞儿怎肯相伤,我不过是见酒触景而已!”说罢,我心一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酒是好朋友。饮罢酒,客套就省略了。我也渐渐的放松了心情,不禁打听起现在的世情来:“敢问先生现在是什么年历?”“星启元年十月末矣。”先生应答。“敢问先生不是星元五年吗?星启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甚是疑惑。“自兴元五年帝国七殿下早幺,君上甚是悲痛,特改年号星启。传闻君上本欲立七殿下为储君,而今三殿下已是储君了。”“原来如此,先生居这山野之地,竟能通晓方外之事,佩服佩服!”我心中的茅塞渐解。“我不过是闲来下山采购听集市上众人所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先生甚至淡然。
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不觉甚至尴尬。“真是惭愧,小老儿,只顾着饮酒谈天了,竟忘记准备饭斋,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先生还是那么的平易可亲。“世事无常,既然脱离苦海,何必再回头,帝王霸业本不是我心中所好,公主也不是我心中中意之人,罢了,就让三哥折腾去吧。”我思虑片刻做了决断。
先生饭斋果然清淡,不过能和如此高士趣谈,不啻为人生一大幸事。斋罢,我便和先生高谈阔论起来,再也无心打听帝国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