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又儿在水一怀里放肆地流泪起来,突感脖颈湿凉,痛哭骤停,猛地推开水一,化作紫色流星,一闪便没了身影,只留下银铃般的一句嗔怨:“哼!定是刘敏师姐嘴大,向师傅透露了我的秘密!我这就去找她!”
抬头望望那一闪而逝的紫色流光,低头看看胸前那湿腻的一片狼藉,水一会心地笑了出来,环顾四周无人,一边悄悄拉起衣袖擦去眼中老泪,一边自顾自地心中想着:谁说峨嵋之内只有那轩龙资质与情商皆数第一,我的又儿这不也懂得给为师保留面子吗,呵呵呵呵,以后可不能在徒儿晚辈面前哭哭啼啼了啊。咦?这丫头方才光闪而去,修为怕是已至御形巅峰了,小看了她啊,呵呵呵呵。
温又儿虽然从小任性乖戾但却又心性坚韧,在师傅水一的苦心开导与真情陪伴之下,渐渐恢复了内心平静,阵痛悲伤过后,种种苦恼压抑、深心情感被通通埋葬心底,潜心修道,不嗔不慎,静待花开,修为突飞猛进,已是星罗宗年轻一代弟子当中翘楚。再说那易小天,却是心中抑郁日渐堆积,化不开来,甚是想念幼时在嘉州城内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亦苦亦甜的日子,时常心想,七年前,留于李家村内皆因那山下一丝挂念与亲情。怎料如今妹妹对自己避而不见,清苦的生活顿然失了多半内心寄托,仿佛断线纸鸢,少了牵绊,便欲随风飘走……
一日晚餐,李叔捶着老腿儿,心事重重地独自灌下满满一壶烈酒,向着李婶与易小天说道:“老太婆,小天,李叔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啊。”
李婶似乎知道李叔内心所想,并不说话,只顾往易小天碗里默默夹着菜。易小天也是觉得李叔今日情绪反常,不明所以,一边放下碗筷,坐到李叔身旁替李叔捶着腿,一边安慰李叔道:“李叔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的是力气,以后你就多休息,在家里帮李婶拾掇拾掇家务就行,打猎、耕地、酿酒的活儿,统统交给我一人包了便是,嘿嘿嘿。”
李叔又是灌了一口酒,看着易小天懂事的模样,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转而又是叹气一口:“哎,小天啊,李叔一生遗憾,便是未曾有机会酿造家传酒谱之中的最后一种秘酒,椰子酒啊。”说完摸摸易小天脑袋,看了看李婶,沉默了下去。
倒是李婶将弯腰忙着给李叔捶腿的易小天抚起坐直,夺过李叔酒壶抢着喝了一口,慢慢道:“老头子啊,我俩在这李家村内清净了一辈子,我知道你是越老越想执念,想趁着死前再折腾一回,回去你那南海故土,完成最后一种椰子酒的酿造,才能死得明目对吧?”
李婶语气里半是关切半是责怪,李叔低头不语,继续喝着酒,易小天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也是沉默。半晌过后,仍然是李婶开了口:“老头子!我陪你去!小天也是长得已然成人,想必自己也是能够照顾自己了,对吧,小天?”
易小天也是终于听得明白,原来李叔早有归去南海故土的打算,只是多多少少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独自在这李家村内生活,一拖再拖。抬眼望着李叔李婶,正满眼怜爱的望着自己,七年以来与李叔李婶一家三口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红了眼眶,湿了面颊。至如今,生生父母的容颜已然在记忆里十分模糊,七年间,学习打猎、一同耕地、钻研酿酒……与李叔李婶朝夕相处的一幕一幕皆是欢乐无比,加之与温又儿兄妹之间隔阂渐深,本就几欲飘走的易小天顿时便是拿定主意:“叔、婶,请带小天与你们一道走吧!小天顽劣,还没懂得孝顺叔婶,此生也不会要与叔婶分别!”说完竟是孩子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李叔李婶见得易小天如此孝顺懂事,笑得满脸皱纹,流下老泪。末了,李叔不忘嘱咐易小天道:“小天你愿同去,叔自然说不出的开心与愿意,只是此去南海,指不定哪年得以再回这峨嵋山上,又儿丫头那边,你可要好生道别。”
“嗯,李叔放心,我会与又儿妹妹说的。”易小天胡乱扒了几口饭,便是如同往常一般回房间里去了。
又是过了两日,李叔李生已将行礼物什收拾妥当,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出发。是夜,易小天躺在床里,心头百味杂陈,想着许多事情,要说这峨嵋山、这李家村的七年生活,也是有着些许珍视之人的存在,温又儿、萧芸、王二蛋,三人面庞在眼前轮流浮现,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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