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死他经过了,但一点深入也没有,情感还没有入于心,只是有一点记忆。据说提前几天他就说他要走了,不下三遍,但是家人没有在意,他总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身后才能证悟他说的都是实在的话,但也不能不防,毕竟年纪大了。
他走得很干净,对饮食已经失去了兴趣,只喝少量的水。这也没什么,他戒斋的时候就常这样,后来母亲至少每月初一、十五茹素也来源于于此。
脑子没犯过糊涂,清清楚楚。
一个八九点钟的初秋上午,这正是一个好时候,朝阳已起,霜露已干。早起已经劳作了一大早上的家人也吃罢了早饭,收拾一下还要再去地里看看,孩子们也睁开惺忪的睡眼,只是还没有挪动地方。
爷爷说要去解手,家人要架着他都不愿意。
解手完毕却起身艰难,但已经勉强系上了腰带。于是他唤人,冲进茅厕见他的头已经歪在一边,扶进了屋门,放在床上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很简单和干脆,没有什么惊扰,来是一棵草去是一水波,走得了无牵挂,坦荡如砥。水又归入了水成为存在的一部分,他自己的曾经是一棵草的那部分,也应在某个地方寄留了下来,只是被封闭了,无法被看到。
三十八号真正亲眼见到的第一个死亡是三哥的死。
三哥比他长四岁,是一母同胞。
说起来家庭情况有点复杂,父亲解甲之后娶了第一个妻子,生了大哥。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父亲离婚了,按过去的说法是够得上七出了,他不想知道这中间的是是非非。大哥留了下来,但大哥有他的自由,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有一天不辞而别,算是随了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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