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分古文、今文。周易本以篆体籀文记载,为避秦皇焚书,有儒者砌壁私藏之,后至汉时发现,有费直等教授易文,悉采此本,称古文易。秦相李斯搜典籍藏于秦宫,萧何救之于霸王纵火,此版以汉隶誊录,称今文易。今文易世上不存,后人皆以费直古文易为渊源。籀文书‘乾’为‘键’,后世演进,终成‘健’字。”吕道士道。
此论一出,众人钦服,尤以徐悲鸿为甚。
俗言文人相轻,轻薄只在格局悬殊之间,盖雅俗不可并存,聪昧不可齐观。若是胸襟高卓、见识颉颃,则自是燕燕于飞,之子于归,恰如流水之于高山,春树之于暮云。
吕道士听完前情,见珍妮成竹在胸,遂动问有何应对良策。
珍妮浅笑一声,缓缓道:“我需要从一个故事开始讲起。”
唐肃宗乾元元年(公元758年)九月间,安史之乱余波未平,邺城之战[2]刚刚拉开帷幕。西京长安百废待兴,昔日靡费千金兴建的寺庙,虽然多数损毁于战火,却也滋生出新的壁画生意。
当生存和温饱变成奢侈,人们发现,原来信仰奉献的价码竟然无比合理。
曾在长安画壁三百堵的吴道子借机重拾旧业,虽然此时他年老气衰,早已不复当年立笔挥扫、满壁飞动的英姿飒爽,但他仍然不舍手中那杆神奇的画笔,毕竟那笔曾使地狱苦状猝然降临人间,万千观者不敢食肉,两市屠沽因此转业。
宣阳坊净域寺,重修后的三面南壁需要一幅净土变。主持本已预定了吴道子,近日来吴道子却屡屡听到行将替换的流言。
一个凭空出现的年轻人、一个名叫皇甫轸的画工,长安里已经传播开来他的名声。都说他的才华不亚于吴道子,而收费却仅仅是后者的三成。
也许真的是老了,吴道子站在空白的墙壁前,竟然隐隐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臂膀也变得如此沉重而生涩,创作的激情和灵感也远离了近乎枯竭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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