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一双湿润的眼睛,饱含了忧愁,她看着大乔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夫君也早些休息吧,莫要太劳累了,身体要紧……”临上了马车她又回过头来说道,“那食盒里的吃食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乔策耐心的回道:“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乔夫人没了说辞,怏怏的走进马车,可她又想对多日不见的夫君多说两句话,一回头却见大乔策已转身向另一辆马车走去。刹那间,大乔策伟岸的背影深深的映在乔夫人的眼睛里,直到泪水模糊了去。乔夫人还不甘心,她擦了擦眼泪抬头再看,大乔策已然踏上了马车。
扬鞭声打在了乔夫人脆弱的心上,离去的马车更是无情的让人心痛。乔夫人低下头,转身将自己埋进马车里,丫鬟赶忙跟进去安慰。淡雅的马车车檐上铃铛轻轻响起,微微晃动的马车里掩不住一个女人的哭泣。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哭泣声与雨声同忧,灯火远去的雨幕是那般的浓稠,而那本应平静如水的背景中多了一道更加深沉的阴影。
同德寺在夜雨中,庭院的芭蕉随风扇动,与雨声一起合奏了一曲不眠。广修法师寂坐在禅房的卧榻上,屋子中央的一张四方桌上唯一灯如豆。万籁俱寂时,身心与自然是一体,以己心感知周围的一切,方对世界有所感悟。
这门功课,广修法师已做了整整五十年,每到独自一人的夜晚,他都能在无声的空间里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
比如隔壁禅房中,师弟广达熟睡的呼噜声,禅院泥土中虫蚁蠕动的声音,佛达殿中善男信女白日里存留的祷祝声。以及此时此刻禅院百步外的寺门被人敲动的声音。
一道孱弱的灯火在庭廊下略过,似乎是怕惊扰了寺内师父们休息,但又掩不住急切,慌忙闪过往远处而黯。
再亮起时,脚步声多且杂乱,听声音是径直往他这儿来了。
广修睁开眼睛,身子岿然不动,思绪却宛若行了一个轮回。寂坐时静止下来的心渐渐跳动起来,使他的脸色不至于如炉灰那般残败。当他终于从魂游状态恢复时,那些人都走进了他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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