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码头,驾车的无棱对车内三人道:“你们便待在里边,我们驾车上船。会有些颠簸,当心些。”钱恣意闻言拉开了些窗帘,只见渡头上停了一艘极大的漕船,总有三十余尺长,叹了口气向柔嘉公主道:“我还未曾听过世上有你们这般逃命的奇侠,这样大的船,说买就买了?”
柔嘉公主笑道:“不是买的,是向漕帮租借的,不过付了五百石粮草的押运费罢了。”
钱恣意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多少豪侠为了五斗米折腰,你们这流水价的银子花出去,却一点儿进项也无,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卜谷儿道:“钱姐姐不必为他们忧心,我为无棱哥哥卜过一次命卦的,卦象是是‘雷火丰’,虽没有姐姐的命卦好,但也是‘日丽中天之卦,背暗向明之课’。只要无棱哥哥与他们一道,不用替他们担心钱财。”
说话间,车已架上了那货船,三人下了车,钱恣意又寻了一个斗笠带上,卜谷儿便装作女使跟在她身侧,柔嘉公主已换下男装,也装作一个女使,跟在钱恣意身侧。无名将三匹马交予码头上的船工,放下一锭银子,嘱咐他们送回城中卢府,一行人便开船往南去了。
这船上统共有六个船工与一个伺候饭食的大嫂,一个体格精壮,肤色黝黑的虬髯汉子过来抱拳道:“在下邬八,见过各位贵客。我是这里管事的,若路上有什么吩咐,直接与我说便成了。”
无名与一心也在路上揭了伪装,此时便是两个二十许的小郎君,无名亦抱拳道:“邬老大有礼,我们确有一事想请邬老大帮忙。我们师兄妹下山门历练,路上遇着一个豪侠,看上了我这师妹,纠缠不休的,我们打他不过,如今便只好循着水路回师门去了。若是路上有人问我们的身份,可否说我们是压货的商旅呢?”
邬八见无名身后三个小娘子,两个露着容貌的已是十分标志,料想那带着斗笠的必然更美上几分,对上无名的话,应是被江湖豪客纠缠的那位。又见他们几人举止有礼,言语客气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照你们的意思便是了!”又指着船尾说:“我们便歇在底仓,船首两层皆是你们的,二楼是卧房,一楼是船厅,可以观景吃饭。至于这第三层的甲板,我们需得在上头望风探路的,若是几位不嫌我们扰了雅兴的话,也可以上来瞧一瞧风景。”说着便带几人进了船舱。
无棱自车厢中拿来几坛酒与邬八说道:“这是我们岸上买的酒水,请邬老大拿去与弟兄们分了罢。”
邬八生性豪爽,也不推辞,笑呵呵地接过了,道了声多谢便自去了。
如此一心、无名与无棱歇在一间房内,柔嘉公主、钱恣意与卜谷儿歇在一间房内,众人皆有些疲累,便约好了晚饭时分在楼下花厅中商讨去路,各自歇息了。
钱恣意躺在床上,瞧着身旁的柔嘉公主与卜谷儿,心中不知怎么空落落的,她半卷湘帘。此时漕船已驶出城,窗外是青山夹道,碧水送舟。天上晴空万里,飘过几卷疏云,迎面有风带着鸟鸣吹来,教人身心俱暖。她瞧着外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内却有种莫名的纠缠,终是微微叹息,翻身卧下,心中念到:爹爹,再容女儿任性几日,见过了外头的样子,女儿便可甘心入那四方城了。
听着房中柔嘉公主与卜谷儿缓慢绵长的呼吸声,钱恣意心内又平静起来,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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