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华哀声道:“怪只怪小的当日吃坏了肚子,主公派人来传的时候,只有王楼在,才给那厮找着了机会……”
明明都是我的错,当日屏风之后我其实便已中了霍贼的奸计。若非我心中早已认定张远背反,又怎会如此轻易听信王楼之言?
我实在是个昏昧的主公,天下尚未大定便斩去了自己臂膀,拆毁了自己长城。我还有何面目做这个主公?
甘允见我悔痛交集,此时反竭力安慰我道:“想来也是大将军命该如此,在劫难逃。偏偏其母于此时病笃,偏偏我又不得不去赵储芫处。唉,哪怕我提前半日回转,大将军亦可逃过此劫。”
他忽地发现我身上只穿了亵衣,忙将自己大氅解下披在我身上,道:“主公千万保重,莫要着了凉。”
我一把捉住他手道:“撤兵,叫言眺回积艳山。我要亲自扶柩,送大将军回乡落葬。”
大军行进于白山黑水之中,寒雨冷风更增凄凉。
我骑在白马之上,脑中昏昏沉沉,只知紧紧握住手中剑。
剑寒沁心骨,剑沉如悔意。
鞘中是大将军之血,忠臣之沉沉碧血。我亲手铸下这大错,无法弥补,不可原谅。就算找回王楼,将之碎尸万段,也无法令我的大将军起死回生。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我不配吟咏这句前人名句来表彰大将军。我根本不配做他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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