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看他一眼,笑道:“陈将军又焦躁了。那金弦弓虽在他手里,既飞不了天又遁不了地,慢慢找机会夺回来便是。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金弦弓在其手中,倒是将天下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我南剑之盟反而可以乘机过些清静日子,多多休养。”
我想起傀儡戏,不禁看了萧疏离一眼,又忽地心中警醒:“那朱袭说五妹本是奢帝之女,欲假我作傀儡来以金弦弓复国,此事明明白白是个离间之计。朱袭用心歹毒异常,只盼着这积艳山上手足相残,我今后非但不能对四弟和五妹有任何怀疑试探,即便只是在心中将此事想上一想,有了这念头,也是在心中种下了一根刺,离中计不远了。”
萧疏离面上只一片安然,毫无异色。
清明大祭之后,亚父派各将领四处招募新兵,连王祁也忙于选拔龙骧新军,我便趁着清闲与白马整日厮混在一起,一面却也是为了尽量避开妹妹。
这几日却连言眺也不来见我。这次回山,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我几乎认不得他。
他以往虽也古怪,我大致也知晓他想些甚么,如今他的心思,我竟是猜不到丝毫。
黄昏之时,我却时常听到他的笛声,吹的是一曲诗经般委婉曲子,颇有忧愁之意。
我这顽劣幼弟,终于有了不为人知的心事。
我缓缓走到水仙池边,不知不觉想起了于茗仙,依稀之间却仿佛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我眼前晃过,水中的倒影仿佛浑身一凛,我不禁打个寒噤。
只过了四年而已,四年来,我刻意遗忘,从未梦见,那身影却在这似暖还寒的清明时节突破重阻,闪电般直击面门。
她是投井而死,当日的井水想必如今日水仙池中的水一样凉。
不论她是因羞惭,还是绝望而死,总是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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