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是‘以百姓心为心’?”
亚父摇头道:“那是天下已定之时。”他霍然转首看我,目光锐利深邃,道:“为人君之道,最重要的,便是不可轻信他人!”
我怔了一怔,正要答话,亚父又接道:“这‘他人’二字,指的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如此说来,亚父与妹妹不也成了“他人”?
我不禁迟疑道:“这……”
亚父已知我心中所想,斩钉截铁地道:“即便是我,即便是睿琛,你也不可全信。古往今来,为君王之位,父杀子,子弑父,兄杀弟,弟弑兄的,难道还少?你熟读史书,又岂会不明白这道理?”
这道理我虽明白,只是放到我自己身上,叫我连亚父,连睿琛都不可信,我如何能够做到?若真如此,恐怕我在这世上连寸步都行不得。
师父虽教我有防人之心,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亚父与师父为何如此不同?莫非……莫非亚父怨我对他不够信任,是在试探我?但我自建南剑之盟以来,又有哪件事隐瞒过他或是不曾听他吩咐?
亚父见了我面上神色,厉声道:“高绪与太子芒前车之鉴,莫非你都忘了?你若同太子芒一样天真,以为世人尽可相信,皆可感化,所谓‘非攻兼爱’,便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无法辅佐于你,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我见亚父从未有过的声色俱厉,忙跪下道:“亚父说的是,我一定谨记亚父之言,不会轻信他人。”亚父说的对,太子芒的确死于过于仁爱。他虽仁爱世人,世人却不曾仁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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