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莫老师,这位姓莫的端公大约六十来岁,不喜欢和人摆谈,话很少。
对于他,我父亲曾说过他是‘三扁担也戳不出个屁来的角色’,长了一张马脸,嘴角一个大黑痣上有几根毛耸立着,个子比较高,老是弓着身子,和鲁三叔正好形成了对比。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带过来两个徒弟打下手,一来就开始布置灵堂。
头天晚上是开路读祭文,子女们都得跪着听,吹吹打打的熬了一晚上。所谓的开路,说穿了就是热热闹闹的送去世的人到另一个地方去。白去总不成,买路钱总要给的,所以得先要为他打点关系什么的。这祭文,也不过是后人对其一身的缅怀加总评,不是马屁话就是口水话,完全是阴阳先生千篇一律的颂词,每个鬼都适用。
第二天做了个简单的水陆道场,扎了个富丽堂皇的灵房子和一些个小纸人,莫端公叽里呱啦的刚诵完超度的咒语后就把它烧掉了。这样高规格的房子可能真是皇帝和死人才敢安心的住,寻常人决计不敢消受。
第三天晚上放焰口,弄了些刀头,福喜、烧腊招待祖父的新朋友了,初来乍到,总得招待招待别人。停尸三天后第四天清晨就下葬,我们这里流行土葬。父亲双手端着祖父的灵位牌,八个被称之为“八大金刚”的彪形大汉抬着祖父的棺材去下殓,白番番的纸钱撒了一路都是。家属们在后面拉扯着嗓子哭,一个个的比着哭的凄惨。
年龄太大的老人去世,所谓的哭丧这大多不过是挣表现,做给别人看的!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是最明白不过的道理,有的百岁老人死了,子孙还要当喜事办,借口很好听,说什么百岁仙逝做神仙去了,当庆贺庆贺,实则是觉得甩脱了包袱,大快人心后的一种发泄。
这以后只需要每隔七天端公过来烧三个七就可以了,所谓烧七,就是人死后的每隔七天就要做一次法事,完整的是要接连做七次,一般的也就做个三次罢了,算是一种悼念仪式了。于是这样的仪式后一个人就可以宣告肉体破产了,从尘土中来,仍归于尘土!造物主的规则,我们谁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祖父去世后的第四天半夜里,我和堂弟睡在床上,只听到门后面和老柜子后面劈劈啪啪的一阵乱想。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说了出来,家人说没什么,是祖父回来在收脚印。我们家乡有这样的说法,说人死后的几天里,这亡人一定会把自己生前所留下的脚印都要收回去,一同带到阴间去,于是我和堂弟听后更加的害怕起来,不敢到那屋子里面睡去。
第五天里,亲戚朋友都陆续的离去。这天姐姐也要回去了,我姐夫一个人在那边打理生意,她很是不放心。离别的时候,姐姐突然问起我和婷婷之间的事情,问我们好久结婚。又说有空了就过来看我们,我没办法给她说实话,于是遮遮掩掩的搪塞着她。
姐姐的远去,我和母亲都有些伤感。中午的时候,我突然的听到父亲和鲁三叔争吵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我听到母亲在旁边劝解,于是走到门口想去弄个明白,也想去劝解劝解。
刚要推门进去,鲁三叔猛的开了门,气喘喘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莫的端公。我喊了一声三叔,他看我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满面怒火的走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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