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想说什么,看着她笑靥如花,愣了愣,却没有说出来,眼见手电筒的光更加微弱,几近熄灭,于是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是,这地方我可不想待。现在天色太晚,外面又冷,有可能是万丈悬崖,看来今晚上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生怕燕舞误会,连忙又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燕舞瞧出了他发愣的神色,说:“也好,劳累了一天,等天亮了再找出路也不迟。”说完就在那木床上掀起一张大红的被子,拿给雷雄,看了看床上,还有一床。因为新人结婚,床上的用品都是成双的。又拿了一个枕头给他,说:“夜里冷,小心着凉。”
雷雄说了声“不碍事”,便接过被子,在地上铺了,起身把窗帘都拉上,然后席地而卧。虽然陈年的棉被不太贴身,但也没有特别的不舒服,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半铺半盖,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想起上一次,自己服食了“醉见阎罗”,在燕舞的床上昏睡了一夜,今天又和她在这深夜里,在这深山的地底下共处一室,一时心里难以安静下来,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耳朵里听见燕舞轻微的呼吸声,更觉这一刻异常珍贵,轻声问:“你睡了吗?”
燕舞自然没有睡着,听到他在地铺上翻动的声音,黑暗里瞧不见什么,心里却也是无法安静,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害怕,一动也不敢动,只听雷雄又轻轻叫了一声。燕舞没有回声,雷雄也不知她是否睡着,自语说:“燕舞,我刚刚想跟你说。能和你在这福地洞天走一走,停留一宿,我已经心满意足。我知道我们此生无缘,更不敢奢望能和你共度余生,如果今后的某一天你想起了我,就于那一年的今天来到这里找我,今后的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来到这里停留一晚。”
燕舞知道他深爱自己,于此情景中,他刚刚欲言又止,燕舞当然已经意会到,只是前路茫茫,她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没想到他仍然是说了出来,燕舞只能假装没有听见,心里又苦又甜,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泪来,静静地落在大红的枕头上。
雷雄不再说话,不知她是否听见,但心里已经释然,很快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些微冷,抬头看了看那块破碎的玻璃窗,外面的光亮似乎大了些,但还没有全亮。连日的奔波,这一觉并没有让他倦意全消,他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儿。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被饿醒的,只觉得腹中空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饥饿感。
燕舞刚刚起身,拉开窗帘,室外的光亮照进来,显得室内温暖宜人。经过一夜的酣睡,燕舞的气色大好,虽未梳洗,却明媚动人。听见雷雄的腹部响起一阵阵小鼓的声音,燕舞笑道:“干粮都吃完了,咱们这就吸风饮露去。”说完便打开了墙上的那扇门。
门一打开,豁然开朗,隔着峡谷,眼前是一片苍绿的山,耳边听到潺潺的水声,但是看不见水源。左手边有一块不足七八个平方大小的平台,用细小的石条做了护栏,护栏上缠绕着经年的藤蔓,大部分已经枯落。一条长长的石级从平台边一直蜿蜒向下,到了不远处,似乎拐了个弯,掩没在树丛中,看不见底。两人沿着平台一直往前走,发现这里其实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下面是千沟万壑,无比险峻,远处的湖光山色尽收眼底,虽然已到深秋,但这美景一点也不输春色。
雷雄感叹道:“燕舞,我是真不愿意离开这里了。”
燕舞轻轻鞠了一躬,笑着说:“恭迎雷道长!请道长早日出山。”
雷雄哭笑不得,也不知走了多少步,又转回到小平台来。两个人沿着石级向下,走了大概一百多步,峰回路转,一条长长的山溪从高处流下来,形成了一股瀑布,冲击着下面的岩石,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水潭。虽然不是太壮观,但别有一番奇丽。潭底的水清澈见底,可见一群通体透明的小鱼在里面灵动地游着。如果不是它们在游动,加上雷雄眼尖,几乎看不见这潭里还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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