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想走,蒋维安却又拦住她,把她按到沙发上安坐:“是,我不懂,那你就解释给我听啊。我一直想问你,其实同性婚姻合法又有什么用呢?要改变的是世人看待同性恋的眼光。”
司念情绪格外激动,又见他问得恳切,便坦言:“你觉得不重要,因为你不是,他们其实很需要。因为要被世人认可,婚姻合法化是一个标志,也是一条底线,是他们的底气,更是他们应得的。我永远忘不了,我爸爸移民英国后,拿到结婚证书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哭了。两个将近五十岁的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十年了,却第一次成为对方的合法配偶。他们结婚的时候,身边除了我,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为了跟彼此在一起,他们跟自己的家庭彻底决裂了。小爸爸自从二十多岁离开广州后再没回去过,大爸爸是东北人,他在我初中毕业那年回去过一次,因为他妈妈过世,但最后换来的是一场大闹,甚至闹到s市大爸爸的公司那里,闹到老宅那里……总之一片混乱,这也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移民的原因。”司念摇了摇头,努力挥去自己脑中不好的记忆,“没错,真爱可以通过这种试炼。但我们凭什么要求所有的同性恋者都经历这样的试炼?凭什么异性的婚姻就该受到祝福,同性的恋爱就要克服种种困难才能证明相爱呢?我知道,即使有朝一日同性婚姻合法化了,反对的声音都还会存在,无形的歧视还会存在,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努力为他们去除这一道有形的障碍,让他们的爱情受到法律的保护。我希望帮他们扫清障碍,让他们也可以正常的结婚,被世人祝福,可以和异性恋在同一起点出发,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我只是觉得,如果足够相爱,是不必在乎那一个名份的。”
“我过去也觉得同性间的婚姻是一个可有有无的东西,反正又不用给孩子上户口。但很多读者来信让我明白,它不只是一张纸。爱情如果没有婚姻的加持,是很脆弱的。因为人本身是善变的动物,生活又往往归于平淡,即使是异性之间也需要一纸婚约提醒我们责任、承诺和曾经爱得多炙热,更何况是同性,他们本来就面临着更多的挑战。在他们眼中,没有结婚的权利,爱情只能通往未知。有个读者跟我说过,他很爱他的男朋友,但每次吵架、闹分手,他都不想再跟他和好,因为他觉得,和好又怎样?最后的最后还不是分手?当下再多快乐有什么意义?也许早一点放手还能不那么痛苦。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同性恋都没有稳定的伴侣,身边不停地换人,心理得不到满足,生理上又格外危险。而且你不觉得,所谓名份,他们在不在乎是一回事,世人肯不肯给又是另外一回事吗?我们凭什么去决定另一个群体的命运呢?曾经,我们允许白人决定黑人有没有生存的权利,允许男人来决定女人有没有投票的权利,允许父母决定孩子嫁娶的权利,现在又眼看着同性恋向异性恋乞求结婚的权利……我们凭什么去决定别人需不需要呢?”
蒋维安见司念讲得动情,眼中似有星星点点在闪烁。她平日里或清冷或柔和的样子当然也很美,但此刻为了一个与他们两人其实并不切身相关的话题而与他争论不休的她,竟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那份执着和热情让他有些忘情,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半跪在沙发旁,两只手攥着她的双臂,那么迫切,那么渴望。他忽然觉得她实在美得惊心动魄。这当然有“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因素存在,但蒋维安这一刻实实在在地觉得,他愿意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愿意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你觉得,凭着一部小说、一个电视剧、一首歌就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司念说,“我只知道,作为《薄雾微光》的男主角,你的态度至关重要。”
“那好,我们一起去争取。”蒋维安说。
在随后的第二场比赛中,蒋维安唱了那首《诚实》。他再次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但冲上热搜的却是“蒋维安再为同性恋发声”。
在随后的第三场比赛上,蒋维安又唱了司念作词的《不被祝福的爱情》,也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但网络上比比赛成绩更受关注的依然是他的性取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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