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姚亦看向康永淮,他首先想到的是地方郡守怕将灾情上报朝廷之后,会影响到自己的政绩,进而影响到三年一次的考评。
康永淮反问:“范郎觉得,这已经算是严重?”
范缪道:“灾民衣不裹体,食不果腹,这难道还不算严重?”
康永淮摇摇头:“除死无大事,这些人都还活着,就已经代表地方衙门赈灾有功了。”
顾安姚脸色微沉:“以往见书上说灾情,总觉得言过其实,却不曾想到原来并非是言过其实,其实是言之有所不及才是。”
康永淮唇角的笑有些苦涩,两道眉头耷拉着,向来清风明月般的神色也显得黯淡:“我十五岁才进京,老家在仪水,那个地方并非是什么物产富饶之所,也因此一旦闹起了灾荒,就显得格外严重。之前在乡下,曾经见过一次严重的饥荒。
“那年的冬天也和去年一样,特别的冷,我看到那些真正的穷人家,卖儿卖女都不算什么,那时候还买的起奴婢,供得起口粮的都是大户,进了这样的人家虽然成了奴籍,却比在外头饿死要强得多,爹娘也能得几个钱,饥一顿饱一顿也能过冬。更多的是卖都卖出去的,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奴婢都要。”
范缪追问:“那要怎么办?冬天,山上也少有野菜,难道只能活等着饿死?地方世家难道不放粮赈灾?”
“还能怎么办?别说是野菜,就是草、树皮都给人给吃干净了。世家即便放粮,也不可能喂得饱所有的人。”康永淮似是想起了什么,面露不忍之色,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里:“你看到那边没有,那应该就是在挖土的人。”
范缪问:“挖土何用?地里难不成还长着东西不成?”
顾安姚问道:“我听说饿到没法子的时候,人会去山上挖一种土,吃了可以充饥?”
范缪吃惊道:“土还能充饥?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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