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赏赐送到安王府之后,顾淮南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无论那日她在顾廷纯面前,是如何的言之凿凿胸有成竹,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忐忑。
这是她来到这个皇权至高的年代,第一次试图向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发起攻击。即便,她在这里头产生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与她相反的是,顾廷纯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身处暴风中心的安王殿下,已经从朝堂朝臣们略有异色的目光中,看出了波涛涌动的迹象。
顾安姚在家中休息了一天,次日又若无其事的去军营驻守,好像这只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根本不足以牵动他丝毫的心绪。很久之后,顾淮南才理解道,她年轻的庶出兄长,并非是对这样有辱尊严的事情毫不在意,他只是将自己满腔的愤慨与怒火都深埋在心中,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一举反击。
只是到了那时,他便不再是那个,会在初雪融融的长安街上,为她掉转马头,去买杏仁糕的英武少年郎了。
冬日里,夜幕总是降临得很早。以往,顾廷纯此时八成会在王府的某一处小院里用晚膳,有时是芙蓉院、有时是春芳院,更多的时候,他会在芝兰院里,与王妃,还有他膝下的孩子们,一同用晚膳。
然而,今晚,他却哪里都没去,坐在书房里的榻上,倚着隐囊,神色有几分凝重,崔长卿坐在他下首,面上虽冷静,心中却是有着几分激动的。
如今太子势危、诸王夺嫡,安王无疑是一只潜力股中的潜力股。他母族傅氏,为盛朝世家之首,亲娘舅官居首相。妻族亦十分显赫,最为难得的是,身边少有脑子不清楚的二愣子坏事,之前王府长史的事情,纯属偶发事件,属于无法避免的人祸。
崔长卿虽然出身世家,但是世家之中亦有等级之分,浔阳崔氏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进入朝廷权力的核心地带了。再这般下去,地位不保。
顾廷纯虽是支潜力股,奈何偏居一隅,说得好听是沉稳,实则就是少了几分野心与魄力。原本崔长卿都快要死心了,好在天从人愿,将宣国公这么大个好靶子送到跟前儿来!
安王府的外书房里,有这般心思的,自然不止崔长卿一人。
“子诚的奏折递上去之后,听说圣人当晚的御膳都没怎么用。”说话的是即将成型的安王党一号,年纪轻轻,如今在皇帝身边当中书舍人,职能是给皇帝当秘书,因此对皇帝的动向十分了解。
皇帝虽然年近六十,但是依旧生龙活虎、精力旺盛,气得吃不下饭,这绝对算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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