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近四更,苏晏在荆红追的护送下回到自家主屋。他脱下斗篷时摸了一手的潮,原来被春夜露水沾湿了。
“大人就寝罢,斗篷我拿去烤一烤。”荆红追说。
苏晏过了睡点,这会儿正精神着,今日又无早朝,便叫荆红追把炭盆端进来,就在屋里烘烤两人的外衣。
荆红追坐在床前踏板上烤衣服。苏晏洗了把脸,去药柜里翻出一罐消炎镇痛的青草膏,涂在被磕破的嘴唇上,哼哼唧唧道:“幸亏下一次朝会在三日后,到那时也结痂了,人要问起来,我就说上火长泡破的。”
“‘人’是谁?”荆红追问,语气有点发凉。
苏晏被噎了一下。
的确,与他不熟的,哪怕见了面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点小伤口;与他相熟的,即便发现了,也不好去问这么私人的事。说来说去,会逼问甚至审问他的,朝中也只有一人了。
“……大人似乎有点怕他?”荆红追又问。
“没这回事!”苏晏绷起了脸,“打从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没怕过他,现在更不可能怕。”
荆红追淡淡道:“是么。我看大人敢捋老皇帝的虎须,敢踹小皇帝的胸口,敢拿棋盘砸豫王的脸。属下更不必说了,唯大人马首是瞻。可唯独对沈柒,大人总存着一些儿小心,就像心底揣着把兽笼的钥匙。”
苏晏一怔,想起朱槿隚对沈柒的质疑与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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