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卫东入画以来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那种不可抗衡的可怕力量残杀。
那种莫大的恐惧感和无力感,让他的骨髓都在打着寒颤结着冰。
卫东知道自己就像只鸵鸟,最会自欺欺人,把头埋进沙子里,逃避所有自己不愿去细想的事。
如果说在白天时,自己还可以靠插科打诨故作轻松来逃避和压抑恐惧的话,那么在夜晚,这种无法抵挡的恐惧,就再也压不住了。
卫东觉得自己已经被恐惧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一股没来由的躁郁与邪火汹涌地冲破了防线,他抬眼看了看永远冷静自持的牧怿然,看了看从小到大总是护着他帮着他的柯寻,他们的坚强和无惧让他更显脆弱与卑微,他受不了这恐惧折磨,也受不了被对比得如此可怜无力的自己。
“我就是个怕死的普通人,有错吗?!”卫东用手抹了把脸,两颊带上了情绪不稳的微红,“是,我要头脑没头脑,要力气没力气,所以就活该得死?!”
“东子,冷静一下。”柯寻察觉了卫东急促变化的情绪,伸手过来握他的肩,被他一把拨开。
“不用可怜我,”卫东粗重地喘了几口气,知道自己情绪崩溃了,但他阻止不了自己,“你不想死,我更不想死!我家里有爹有妈我他妈还有工作,我又没像你似的一个人得过且过,自从你爸妈……说好听了你是看破世事无牵无挂一切都无所谓,说难听了根本就是生无可恋凑合着活,我呢!我怕死,我惜命,我就想好好儿活着,像以前一样平平凡凡的活着,我他妈……”
卫东说着带上了鼻腔音,捂着脸埋首在膝盖上。
柯寻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盯在身下的破毡毯上。
牧怿然也没有说话,帐篷里只有卫东压抑着的粗沉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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