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晨,端木夫人终于醒来了,然而目光呆滞,状若癫狂,再也没有当家主母的淡定和温和。她摔碎了药碗,不让任何人近身,一句句地重复着,“轲儿,轲儿……你回来了?娘想你,好想你……我的儿呀……”
季姚岑刚刚跨进和院的门便听到主屋传出瓷碗落地的声音,她紧走几步,却见端木夫人从床上欠起身子,披头散发的,双颧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双眼赤红地瞪着端木小樱,枯槁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她,嘶声道:“滚!装模作样的贱人!和你那偷男人的娘一样!……你娘害死了我的轲儿!你还我的轲儿来!……”说着便挣扎着起来扑打她。
“夫人!”菊黄忙抱着她。
摔碎的药碗躺在端木小樱的脚下,褐色的药汁溅落,有几滴溅上了她的裙摆,她满脸的惊恐和委屈,泪水不由地流了下来。
季遥岑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床前握住端木夫人的手。
端木夫人见是她,像是有了依靠,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岑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泪水从她干涸的眼角流下,“我的儿,我的轲儿……我生生念了十多年……他怎么这么就去了?……那池水那么深,那么冷,我的轲儿怎么能受得住?……”她颤栗着,神智混乱起来。
季遥岑瞧着,心头叹气,五年被困在将军府,她唯一感激的应该是对方。无论如何,她悉心照顾了自己五年。这件事是她的谋划,一是推迟婚事,二是对端木家的反击,然而也生生击垮了对方。
至于端木夫人迁怒于端木小樱,暂时她应该想不到与朱姨娘的关系,不过朱姨娘的红杏出墙是她的心结,以至于对端木小樱存了心,所以混乱中口不择言。
然而,这一番话却让端木小樱心头颤栗,想起昨晚间断听到的话她更是惶恐惊怕。瞧着季遥岑抱住端木夫人,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幅慈母舔犊情深的场景,是无比地刺眼。
她低了眸,掩饰了那眼底的怨恨和不甘,更觉得凄凉孤苦,原来自己在这个府邸里是没有人可以依靠的。
她不敢再近前,轻声道:“我去再煎碗药。”
菊黄看了她一眼,点头,脸上闪过丝怜惜,便吩咐丫鬟将地上打扫干净。
房间里的闹腾惊动了端木将军,他大步地走了进来,正好与端木小樱迎面,那眸中杀气一闪,却又极快地掩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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